创造性的破坏 VoIP逼近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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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9月，传来一些有意思的消息。Tom在线和全球最大的互联网通信商Skype成立合资公司，各占51%和49%的股份。Tom在线执行副总裁冯珏说，公司将加大对本土化研发和吸引
更多用户的投入。没过几天，传来广东电信方面整治用Skype“非法”拨打网络电话的消息，因为PC to Phone的电话业务还不被政策允许。冯珏说，Tom-Skype没有提供这种“非法”服务，那些用户都是在Skype国外的站点注册的。虽然很多人相信价格低廉的网络电话是大势所趋，但显然，那一天的到来要历经波折。   

　　大势   

　　2004年，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两大国有固话运营商的营收加起来高达2500亿，其中由传统电信网实现的语音通信收入占据大半。但是，这部分营收遭到即将迅速萎缩的威胁。采用IP协议的互联网通信，要比采用电路交换技术的传统电信网具有大得多的流量和低得多的成本。随着互联网宽带的普及，正在对传统通信产生革命性的颠覆。   

　　中国的IP电话商用化已有5年，比如网通的17909和263网络集团为其代理的96446等长话业务。根据信产部电信研究院提供的数据，以通话时间计算，IP电话业务已占国内和国际长话业务的1/3以上。在一线城市，业内估计比例早已超过一半。信产部政策研究所所长陈金桥博士认为，IP电话所占的比例会继续上升，“将会成为主流的通信方式”。   

　　但是，这里的IP电话还不完全体现互联网通信。它是指电话机(Phone to Phone)之间的通话，语音信息在这个过程中经过了一段互联网再加上一段电信网。单独享用电信网的网通和电信对这种业务依然享有近乎垄断的权力，用到电信网的一部分，结算价依然比较高。而在纯粹互联网之内的语音通——PC to PC模式——由于目前并未大规模商用，政府没有详细的统计数据。但按照QQ、Skype等即时通讯软件用户的使用习惯，陈金桥估算，全国有1000万-1500万PC用户经常使用网络电话，每月150分钟-200分钟，这占到固定和移动电话每月通话量一个不小的比重。   

　　PC to PC业务还未被广泛应用来自一个阻碍，即PC to Phone或者Phone to PC这种真正把互联网和传统电信网对接起来的业务模式至今仍然被政策限制。因为不能与大范围的Phone对接，互联网通信只限于小范围的PC内部。所以PC与Phone对接被看作是对两网合一具有决定性、并同时对传统电信运营商冲击最大的一步。   

　　在没有如此限制的美国，2001到2004年三年的长途电话年收入下降了1/3，这意味着350亿美元。在2004年以前的四年中，电信类股票的市值消失了1.7万亿美元，债券投资者也损失了1030亿美元。据《福布斯》报道，为应对收入下降，传统电信商Verizon在这三年间裁员5.7万人，占员工总数的22%；Qwest裁员2万人，占总数的30%；AT&T裁员2.3万人，占27%。   

　　与此相对应的，是互联网通信的急速蔓延。TeleGeography调研集团的研究显示，今年第二季度美国互联网电话订户数由上年同期的44万增长到270万。Probe调研公司认为，它占通话总量的比例会由2004年的1%猛增到2008年的27%。这种被称为VoIP的服务费用要低一半以上，而且提供许多新功能，例如在互联网网页上管理语音邮件。绝大多数新的企业电话系统都支持IP，IBM将在四年内使其80万员工的80%采用IP电话。互联网创始人之一塞夫说：“电信产业出售的产品要成为互联网的附庸。”   

　　中国市场为何还未放开PC to Phone的业务限制就不难理解了。作为监管部门的信产部在政策制定上需要平衡传统语音业务和网络电话业务之间的竞合关系。陈金桥说，“电信业国有资产如何合理地保值与增值应当作为权衡因素之一。国有电信运营商面对互联网通信业务的蓬勃兴起，处于较困难的抉择境地。”   

　　虽然传统电信网和互联网都是由电信运营商所有，但不同的是，传统电信网只承载语音业务，网络和业务不分家，都由电信运营商控制，利润很大。互联网则能承载大量的数据业务，比如邮件、游戏、通话等，就需要各种增值服务商来提供各种业务，所以导致网络和业务相分离。来自增值服务商的竞争，削弱了电信运营商控制价格的能力，所以这部分业务为电信运营商带来的利润要低得多。运营商有左右手互搏的尴尬，厚此薄彼也很自然。   

　　创造性破坏   

　　在市场放开的竞争中，到处是新手而非传统电信运营商获胜的例子。美国最大的VoIP运营商是成立仅几年的Vonage，它即将上市，6亿美元的融资是今年仅次于Google的金额。最大的互联网通信工具是来自欧洲的Skype，它对PC to PC免费，而对PC to Phone收费。它短短两年就风靡全球，实现了5000万注册用户和200万付费用户，同时在线350万人，这超过了即时通信老大ICQ发展10之久的250万同时在线人数。而在中国放开的IP长话领域，263在北京为网通代理的业务量，也远大于网通自身发展的业务量。“老人有包袱，新手却没有顾忌，能提早下手，并且专注”，这是263总裁黄明生为网通“打工”多年的心得。   

　　相对于以前盛行起来的互联网业务，千亿级的通信市场才是一个真正的金矿。目前中国最大的互联网市场，网络游戏和无线增值，都仅有百亿级的市场规模。而面对数十倍于此的通信市场，正在贪婪寻找新增长点的互联网公司没有理由不激动起来。在国际上，看到Skype的成功而眼红的微软、雅虎、和Google都竞相加入竞争。在中国，所有即时通信的参与者，QQ、MSN、泡泡、雅虎通都内嵌有语音通话功能，只等政策开放。还有另外两个表现最积极的重量级玩家，一是和Skype合作的Tom在线，一是老牌的网络通信商263。   

　　这座大金矿却是最不容易挖掘的。因为无论网络游戏还是无线增值，都创造了一个新的市场，互联网公司和电信运营商可以共同开采、分羹。网络通信业务却要蚕食电信运营商原本的业务，威胁到自身。电信运营商不希望看到互联网通信过快地发展起来，因为那会立刻损伤到自己的盈利能力。信产部也不希望看到国有电信运营商的股价下跌，因为那是国有资产的贬值。   

　　但走到目前这一步，广东电信和深圳电信跳出来禁止Skype网络电话是中国电信业本身发展造成的。中国电信业的发展不能不采用新技术，而新技术本身有一个逐渐取代老技术的过程，这一时期损失的成本和获取的收益在短时期内不能相等，但长期来看将获取更高收益，因为新技术的效率更高。这就是熊彼特提出“创造性的破坏”半个世纪后，对于互联网技术形神俱备的总结。   

　　临界点   

　　事情总是从量变到质变，大家都在等待一个临界点。过了这个点，政策不放开的结果会反而伤害到电信运营商的利益。因为随着宽带的普及，PC to PC所能到达的用户就越广，电信网的价值就在下降。6月30日，我国宽带用户首次超过了窄带用户，并且还在以双位数的比例增长。黄明生觉得“应该在一年之内”，那个临界点就会到来。   

　　“中国人如果还不去占领这个市场，那么外国人就会抢先。”黄明生说。从Tom在线和Skype中合作以来，在中国的注册用户达到340万。冯珏说，正由于过去一年成绩显著，才有了今天的正式合资。业界到处弥漫着跟黄明生相似的焦虑，即担心在中国政策开放之前，Skype就已经把用户全部圈到手了。Tom-Skype合资的几天之后，传出了广东电信方面对“非法”使用Skype拨打PC to Phone的用户进行“整治”的消息。实际上，绕开Tom-Skype实体，Skype早已在自己的网站上开展被中国政策限制的业务。   

　　所以Tom-Skype自身似乎并不过于焦虑政策还未放开，冯珏说，她觉得两位数以上的用户比例才是一个可靠的基础。而目前的340万用户只占到中国1亿网民的3.4%，跟QQ等即时通信商有天壤之别。冯珏还暗示，Tom-Skype还会以提供底层技术的方式寻找更多的合作伙伴，当然，最终用意还是在圈进用户。   

　　用户群是展开通信业务的关键，黄明生也这样强调。用的人越多，新加入进来的人就会越多。2年前，国资出身的263拿到信产部发的试验牌照，开展多方通信业务；其产品E话通有6000万用户，现在，又第一个推出视频通信产品eTalk，期望把6000万用户移植过来。在IP电话时代，263跟运营商结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董事长李小龙甚至说，263某种意义上是电信运营商的“雇佣军”，“我们帮着网通跟人抢市场，也把市场做大。”   

　　跟掌握网络的运营商搞好关系，不是263一家的主张。Tom在线的CEO王雷雷，是善于跟政府部门和运营商搞关系的成名人物，冯珏也说，Tom在线跟产业链上下游都有“良好沟通”，“准备跟运营商以合作方式开展相关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