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GSMA：卫星D2D应与移动运营商合作推动规模效应 保护地面网络是关键的大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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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14通信网  艾斯

中国推动卫星互联网星座建设的动作正在不断加速。2025年12月9日，我国卫星互联网低轨15组卫星成功发射升空，此次发射距上次（14组）仅隔3天。

在卫星业务层面，卫星直连终端（Direct-to-Device,D2D）服务成为全球卫星通信领域的焦点，并已快速商用阶段。目前全球多家电信运营商已携手卫星网络运营商推出D2D商用服务，例如中国移动与中国时空发布了北斗卫星短信业务，SpaceX旗下星链（Starlink）在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和日本等市场均已携手电信运营商推出相关服务。

不过，围绕D2D的通信频段以及相关监管政策在许多国家尚不明确，频谱分配、跨境协调和非地面网络（NTN）的监管框架在各地差异显著。近日，国际电信联盟（ITU）正式宣布，2027年世界无线电通信大会（WRC-27）将于上海举办，大会将重点讨论的议题之一便是与D2D服务相关的频谱频段。

“D2D为移动通信及卫星通信行业带来了共同的发展机遇。GSMA的立场是，D2D服务应通过与移动运营商合作。如使用IMT频段，应在其现有已获牌照的移动频谱上运营。GSMA正在联结全球移动生态系统，确保国际协作能够支持可规模化、可互操作且安全的D2D服务。”GSMA大中华区公共政策总经理关舟近日在接受C114专访时表示。

他指出，D2D并非取代地面网络，而是对现有移动网络的有力补充，同时D2D服务必须保护现有移动网络，不能干扰正常的地面移动通信网络信号。

D2D价值：弥合数字鸿沟 加强网络韧性

GSMA在今年早些时候发布的《D2D频谱——利用卫星补充移动网络覆盖》政策立场文件中写到，D2D具备重要的技术价值。

D2D能够将覆盖范围延伸至沙漠、海洋、山地及国家公园等偏远和欠服务地区，有助于缩小全球约4%人口未能接入移动宽带服务的覆盖鸿沟。D2D也能增强网络韧性——在自然灾害、停电或地面基础设施受损等情况下，通过卫星信号维持通信连接，支持应急救援和人道主义行动。并且，D2D还能为已接入移动宽带的大多数用户提供广泛覆盖，确保他们在无地面覆盖区域也能保持连接。

具体到D2D的不同实现路径——包括基于近地轨道（LEO）的 Starlink、基于地球同步轨道（GEO）的中国天通系统，以及围绕行业共识标准构建的更广义的NTN解决方案，GSMA认为，D2D的发展不应是某一种方案“胜出”的问题，而应强调多种路径的其互补性。

“Starlink或天通等私有方案可能在特定地域或特定用途上更具优势，但标准化的NTN方案能够通过与更广泛的移动生态系统对接，尤其在D2D服务、物联网，以及与5G/6G地面网络的融合方面，提供了最具可扩展性和互操作性的路径。”关舟表示。

他谈到，对于卫星通信以及更广泛的NTN行业而言，未来并非地面与卫星技术的二选一，而是构建一个融合互补的整体生态。在这一新阶段，地面与卫星产业之间的协同至关重要，以实现系统的互操作性、频谱的高效性以及用户体验的一致性，最终释放这一新融合机遇的全部潜能。

GSMA尤其强调，地面移动通信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原因在于其能够随着用户需求的发展而演进，并依托于由设备、服务、标准与投资共同构成的成熟而强大的生态系统。这个组合使移动产业得以快速规模化，持续降低成本，并为数十亿用户提供普及且高质量的连接服务，卫星通信以及更广泛的NTN行业应该充分借鉴这一发展经验。

核心议题：D2D服务的频谱牌照

GSMA关于相关频谱的立场在上述文件中就已经非常明确：D2D服务（尤其在IMT频谱中）应由移动运营商主导，通过与卫星网络运营商合作，利用移动运营商现有频谱牌照来提供，以保护现有移动生态投资。

关舟向我们解释道，“频谱是一种有限且极具价值的资源，良好的管理对于所有无线服务的质量和可靠性至关重要。GSMA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若D2D运营商单独获取频谱牌照，可能导致地面网络本已广泛使用的频段碎片化，增加对地面网络的干扰风险，从而影响地面与卫星通信服务的整体性能。”

目前，D2D运行可使用两类频谱：一是为国际移动通信（IMT）划定并分配给移动通信业务的频段，二是已分配给移动卫星业务（MSS）的频段。当前两类频谱均能提供紧急求救（SOS）和短信（SMS）功能，而基于IMT频谱的D2D还可提供数据服务。目前支持MSS频段的手机较少，仅限少数高端机型。

另外，全球各国关于卫星在IMT频段上运行的监管法规尚未完善，处于摸索期。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率先启动了太空补充覆盖（Supplemental Coverage from Space, SCS）监管探索——2024年11月，FCC有条件地批准了SpaceX使用T-Mobile的移动通信频谱来提供SCS。根据这项许可，Space X的Starlink卫星可以为未做改造的智能手机提供连接。

“从试点的角度来看，使用IMT频谱的D2D服务具备一些优势。由于IMT频段已授权给移动运营商，标准移动设备无需任何硬件改造，即可在地面和卫星网络之间无缝切换。这不仅可带来显著的规模效益，也确保D2D能够覆盖各个层级的用户终端，包括市场上的存量智能手机。但是，对地面网络的保护是关键的大前提。”

关于WRC-27：中国可“双轨并进”做好准备

即将举行的WRC-27将讨论多个与D2D服务相关的频谱频段。其中，1.13议题将探讨694MHz - 2.7GHz范围内的IMT频段，为在IMT频段使用D2D制定协调统一的条件，包括技术措施与监管框架；同时，1.12议题将考虑在1427-1432 MHz、1880-1920 MHz、2010-2025 MHz等频段（多数与IMT频段重叠）中新增MSS频谱分配；1.14议题也将探讨与IMT重叠频段的MSS应用。

这些重要的议题所涉及的频段重叠，将使WRC-27面临复杂工作——需在确保不对IMT使用造成干扰的前提下，为这些频谱制定更灵活的使用方案。这三个议题不能孤立考虑，必须协同解决。

对此，关舟提议道，中国可通过“双轨并进”的方式为WRC-27做好准备——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并同步推进国内规划。一方面，积极参与全球政策讨论，有助于推动全球D2D频谱规则的制定，为WRC-27相关议题的准备工作输送中国智慧。中国作为WRC-27举办国，其积极的国际姿态也将帮助全球产业在WRC-27取得务实成果，为移动通信行业及更广泛的数字经济发展作出新的贡献；另一方面，开展国内技术研究和试点项目，将为决策者提供更清晰的频谱需求、共存问题及市场需求方面的参考依据。

“通过在早期阶段接轨新兴的国际框架，同时结合自身国情制定相应政策，中国将能够加快实现安全、可规模化的D2D部署，并在下一阶段的天地一体化通信发展中巩固并提升自身的引领地位。”他指出。

一直以来，GSMA通过加速标准化进程，推动频谱政策协调统一，并促进移动与卫星行业之间的合作，积极助力D2D技术的发展。通过这一系列举措，GSMA希望推动构建空地融合的混合连接模式，从而惠及全球消费者、产业及社会。